武道少年路
有样学样地比划着拙劣的劈砍动作,嘴里“嘿嘿哈哈”地乱叫。林毅像是没听见,
劈完最后一刀,缓缓收势。汗珠顺着下巴颏滴滴答答砸在黄土上,留下深色的圆点。
他抹了把脸,走到旁边一棵老榆树下,拿起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,
咕咚咕咚灌下早已晾凉的白开水。几个村妇端着木盆路过,盆里是待捶打的湿衣。
她们瞥了一眼林毅,交换着眼神,撇撇嘴。“老林家这娃,心气是高,
可惜喽……”一个妇人压低声音,“他爹娘走得早,留下这点家底,
不好好跟着七叔公学门打铁的手艺,整天做这没指望的梦。”“可不是嘛,
听说县里武馆收人,又要测那啥‘根骨’,他去年去过一次,人家教头直摇头哩!
回来也不死心,还是这么魔怔。”“唉,娃是个好娃,实在,肯下力气,
就是这脑子……转不过弯哟。练这柴刀能有啥出息?还能练出朵花来?
”“听说他每天非要劈满一万刀?啧啧,这得亏是年轻,身子骨扛造……”议论声细碎,
却像芒刺,无处不在。在这闭塞的小村,
任何偏离“庄稼、手艺、娶妻、生子”这条正轨的举动,都是异端,
都是可供咀嚼消遣的谈资。林毅的武道梦,便是青牛村最大的笑话。林毅喝完水,放下陶碗,
对周遭一切置若罔闻。他休息了片刻,再次走到土坪中央,摆开架势。“一千零一!
”“一千零二!”柴刀再次扬起,劈落。重复,枯燥,仿佛要持续到地老天荒。
只有他自己知道,每一刀劈出时,他全身的肌肉是如何细微地调整,
呼吸是如何努力配合着动作,体内那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“气感”,
是如何被一次次催逼、调动,试图附着在那破柴刀上。每一次力竭后的坚持,
骨骼肌肉的酸痛抗议,都像是在燃烧着什么。资质平庸?他三年前去清河县城,
那位穿着锦袍的武馆教头捏遍他的根骨后,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惋惜与轻蔑,早已宣判了一切。
“下下之姿,经络淤塞,丹田如顽石。小子,吃不了这碗饭,回去吧,安安生生过日子也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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